攸色鱈魚海

楔子

弒神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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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跑……別跑呀……快過來，成為我的獵物呀…

  鬼魅般的嘶啞聲音在夜空中響起，劃破凝固的空氣，衝入男孩的耳鼓。

  小男孩沒命的向前，盡其所能的用力奔跑。他甚至可以聽見自己血管中的血液快速流進心臟，不停跳動的怦咚聲。

  妖怪……他看見了妖怪！那隻妖怪，想要殺死他的家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夜──────────────！！！！！！！！！」聽見那劃破寧靜月空的稚嫩尖叫聲，男孩發出狂叫。

  赤著的腳底板已經被瀝青地模的鮮血淋漓，他的心卻早已不放在這上頭了。他只知道妖怪已經衝進了他家，對他唯一的妹妹動手───！！！

  已經怒火攻心的男孩自然不知道自己奔跑的速度已超越常人，更不知道自己身後跟著一枚龐大陰冷的黑色陰影。來到大樓樓前，他仰望位於13樓的住家。

  夜的尖叫已經逐漸弱了下來。他狠狠一咬呀，不知哪來的力氣，他彈跳上高高的夜空，向家裡衝去。

  「不行，力量還不夠。」一個帶笑的溫柔嗓音在他耳畔響起。

  男孩絕望的發現自己的身子正一點一點被地心引力扯了下去。

  「吶…吶，那妾身就稍微幫你一點忙吧。」那個溫柔優美的嗓音再次響起。一個冰冷的觸感環上他的腰，他立刻被一股力量狠狠拔起，向上飛去。

  男孩跳入陽台，卻被一地黏膩濕滑的液體給打滑，整個人滑到了冰涼的地上。

  不對，家裡的地板總是被有潔癖的爸爸擦拭的很乾淨，但現在卻沾上了……血！？

  抬首，藉著身後的月光照映，他望見了客廳的景色。

  「………啊………」

  今早還笑著向他道早安，祝他上學愉快的雙親，是倒在客廳地板上的那兩個肉塊嗎？一大片的血流經客廳光滑的大理石地板，甚至將陽台染成一片血紅。

  兩個相擁在一起的人體，血肉模糊。肉塊散落在黏膩新鮮的紅色血液上，剖開的腹部，心臟已被生生拔除，四周的血管還微微地跳動著，粗暴的拔除痕跡說明是在活生生的情況下，迎面被挖除心臟的。

  男孩的眼眸逐漸被血紅色的暴怒佔滿。

  如此殘暴的手法，他的雙親就這麼死了！！！！！！！！！！

  「哥哥───────────！！！！！！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噗嗤！」

  那一聲淒厲的慘叫，伴隨最後一聲液體飛濺的聲響，男孩想也不想便直接跨過雙親那勉強稱的上是肉塊的屍體，衝向妹妹的房間。

  「哎呀？這男孩……」仍站在陽台欄杆上的黑影淡淡地點了點頭。「怪不得怪不得，『那個人』會選擇這裡大開殺戒……」

  男孩撞破房間的木板門。那一剎那間，竟成為他這輩子永遠的夢魘。

  一個高大修長的暗色身影豎立在房間中央。掩蓋在斗蓬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容貌，只見一絲絲的黑色氣息從他身上冒出，看似黑色的氣，卻隱隱包含著靛色及絳紫色，看似無害卻直直竄入他心口。

  氣穿入他的那一瞬間，男孩哀號慘叫。他感覺到那股氣在自己身體四周化為利箭，放射性的刺入身體各個部位。像是已經鮮血淋漓的軀體，再被硬生生灌入水銀般，整個肌肉組織和肌膚分離的痛苦。

  但他卻毫髮無傷。男孩一邊哀號一邊低喘，若這非人生物的殘虐剛剛是加諸在夜的身上呢？

  「夜───夜！！！」

  他纖細瘦弱的妹妹無力地倒在那怪物的懷內，比起在客廳內的那兩具肉塊屍體，她顯得只是因為太過疲憊而昏睡的沉沉入睡，除此之外毫髮無傷。

  男孩不顧身上椎心刺骨的疼痛，縱身便往她撲了過去。

  那非人生物將頭緩緩轉向他，瞬間男孩便被狠狠彈到牆上。他甚至聽見自己的肋骨破裂，刺入內臟的聲音。

  那生物的斗蓬滑下。男孩怔怔地吸了口氣。

  不是什麼醜惡驚懼，亦或是血腥殘暴的臉。那張蒼白的臉在金髮及月色的襯托下，是一副令他永生難忘的臉。霎那間，他甚至忘了呼吸。

  一絲蜿蜒的血液從他的唇畔流下。滴落在他懷中的女孩臉上。

  「這女孩的心臟，我拿走了。」一抹凍澈心扉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非人生物直接叼住夜的嘴巴，女孩心臟處開始不規律的跳動，一個拳頭大的物體開始緩緩上移，擠入食道，往喉嚨處擠去。片刻，兩人唇齒相吸的部位擠出一塊還在跳動的鮮紅色物品，被那生物舔入口中，吸入喉中吞下。

  男孩發出比方才更加淒厲的尖叫，「夜──────！！！！！！」

  「我要殺了你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噗嗤」那黑影淡淡一笑，揮袖便摟著他的妹妹縱身跳出窗外。留在房內的男孩則被一道接著一道氣流貫穿，狠狠釘在牆上，鮮血蜿蜒而下。 

  男聲仍舊竭盡力氣的悲鳴。他的心臟中，一股強大到他幾乎無法自己的恨意滋生。那隻妖怪，那隻妖怪殺了夜、殺掉了她───！！！

  「妾身，可以借你力量復仇唷。」抬眼，一個披著雪色和服的少女站在他眼前，絕美淡雅的臉蛋像他揚起一絲微笑。「妾身乃為九命之妖貓，依之。若你像我定下弒神之約,妾身就賜予你可以和那個人抗衡的力量‧」

  男孩已經無力搭理，他扯起一絲笑容。「求之不得。只要你讓我替小夜復仇，我連命都可以任你予取予求。」

 「諾，那就吃下妾身的心臟吧！」少女非常開心地點點頭，伸手便直接扯開和服，挖出一刻仍散發淡淡熱氣，滑溜新鮮的血紅色心臟。

  男孩幾乎是面不改色地接過，神情淡然地將那一顆心臟吞入肚內。

  「汝‧末千陽，與妖貓之女結下契約。妾身賜予汝九條性命，以及潛藏在體內的弒神之力。同時汝也必須承受妖貓的詛咒，若背叛妾身，爾將讓其身陷萬劫不復的煉獄！」

  男孩嘆息地望見自己體外散發的銀白色氣場，以及在經脈中流竄的能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報仇、報仇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聽見自己的嚎叫，和滑下血淚的滴答聲混合在一起。

  滴答……滴答……

  少女靜靜地擁抱住他，心臟口上的窟窿緩緩流下泊泊鮮血，劃過男孩臉龐，和血淚混合在一塊，滴落到雪白色的地毯上。

滴答，滴答………………